愤怒的公牛(豆瓣) - 豆瓣电影

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的《愤怒的公牛》（）根据中量级拳王杰克·拉莫塔自传改编，火爆的脾气让拉莫塔在拳击台上凶猛异常，将拳击的暴力和技术发挥到了极致，终于在年击败中量级拳王马可·科登赢得金腰带。但性格中的嫉妒和猜疑让他在生活中声名狼藉，同样是火爆的脾气让他对第二任妻子维姬施以拳脚，将自己的拳击陪练、经纪人身份的亲哥哥掀翻在地，拳打脚踢。经历短暂的辉煌后，年在同老对手舒格·雷·罗宾逊的对决中跌下神坛。他开了一家酒吧并表演脱口秀维持生计，然而等待他的是妻子扬长而去，哥哥迎面相逢不相认的难堪局面，自我毁灭的杰克·拉莫塔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杰克·拉莫塔资料照片

杰克·拉莫塔年生于纽约布鲁克斯贫困的意大利后裔家庭，少年时代便以打拳为生，靠观众扔到场上的五分镍币、一角银币帮助家庭支付房租，年开始职业拳击生涯，他以抗击打能力超强著称，他的下巴如同花岗岩一样难以摧毁，曾被评为美国拳史“最坚硬的下巴”拳手称号，他所生活的年代是他的劲敌和老对手舒格·雷·罗宾逊的天下，但他仍然凭借摇摆晃动身体以避敌锋芒，时而故意示弱以麻痹对手，在对手盲目自信之时施以暴风骤雨般的重拳取胜，他有钢铁般的意志，称霸中量级拳坛三年（），他的示弱防御战术侵略性极强，凶狠残暴，一旦抓住战机便以拉枯摧朽之势击倒对手赢得胜利。

杰克·拉莫塔资料照片

虽然杰克·拉莫塔击败马可·科登赢得中量级拳王金腰带的比赛在年被美国拳坛评为最佳比赛，但他失去拳王宝座的比赛更加惨烈和令人难以忘怀。年2月日情人节在芝加哥运动中心，拉莫塔时隔5年之后再次面对老对手舒格·雷·罗宾逊的挑战。此时罗宾逊独霸次中量级拳坛，正值呼风唤雨、横扫天下的鼎盛时期，而拉莫塔与哥哥分道扬镳，经历着职业生涯的低潮期，但老冤家罗宾逊觊觎中量级拳王金腰带已久，冤家路窄，接到战书的拉莫塔积极备战，他誓言要打破罗宾逊天下无敌的神话，试图通过比赛捍卫来之不易的王座，重新焕发自己“布鲁克斯公牛”的杀伤力。

仇家相见分外眼红，前七个回合双方互相挑逗试探，凶狠重拳频频出现，局势各分秋色，打得难解难分，但拉莫塔乘王者的余威，随时有可能一击制胜，捍卫自己的王者地位。但从第八回合开始，形势急转直下，罗宾逊逐渐用刺拳发起凌厉的攻击，开始掌握比赛的主动，拉莫塔则有些体力不支，多次凌厉的攻势被罗宾逊无情地压制下去，他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战至第回合，拉莫塔左眼被罗宾逊打得肿起，几乎失去了视线，右眼血流不止，眼前是血色一片，裁判准备终止比赛，但倔强的拉莫塔拒绝俯首称臣，他在顽强地寻找战机，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拉莫塔拳击赛资料照片

第回合，罗宾逊越战越勇，凶狠的组合拳如同雨点般倾泻在拉莫塔的身上，他已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他有一个强烈且坚定的信念：我不能倒下。拉莫塔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活着倒在老冤家的脚下，他搂抱罗宾逊，扯他的短裤，他的手寻找一切可以帮助他站立的物体，最后身体倚靠在护栏绳上，任凭罗宾逊放肆击打，他也拒绝倒下认输。裁判最终死死抱住风雨飘摇中但依然站立的拉莫塔，宣布了这场惨烈杀戮的结束。全场观众起立欢呼，掌声如雷，他们在为罗宾逊的胜出鼓掌，同时也更多地把掌声送给了他们心目中的悲情英雄，宁死不屈的“布鲁克斯公牛”杰克·拉莫塔。

拉莫塔不屈不挠的精神鼓舞着美国人，这其中也包括演员罗伯特·迪尼罗。在拍摄《穷街陋巷》（）时，拉莫塔自传《愤怒的公牛：我的故事》就是迪尼罗闲暇时爱不释手的读物，他认为故事主题深刻，情节引人入胜，在拍摄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的《出租车司机》（）之前，就曾多次建议斯科塞斯将这一故事搬上荧幕，但斯科塞斯对拉莫塔的事迹毫无兴趣，用自己不熟悉拳击运动，他正忙于《再见爱丽丝》() 拍摄为托词，婉言拒绝迪尼罗的反复推荐。

拉莫塔与妻子资料照片

在《出租车司机》取得成功后，斯科塞斯带着迪尼罗出演了他执导的《纽约，纽约》（），这部音乐爱情片遭遇票房惨败，投入的万美元未能收回。惨败的一个最直接的原因是影片在档期上与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发生了冲突，《纽约，纽约》被仅投入万美元的《星球大战》以数亿美元的票房打得体无完肤。从影片自身分析看，斯科塞斯自出道以来一直以犯罪类新浪潮电影创作闻名，《穷街陋巷》和《出租车司机》是他作品风格的标签，好莱坞经典音乐剧是他所不擅长的，他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并不适合人工建造的假布景前的爱情歌舞，他在影片风格上的改弦易辙遭遇了滑铁卢，而影片男主人公迪尼罗的角色塑造备受诟病，他对待爱情的方式是卑鄙无耻的，这也完全背离了迪尼罗一贯的街头小霸王的戏路和传统形象。

遭受票房冷遇的斯科塞斯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经历了职业生涯从《出租车司机》的高峰到《纽约，纽约》过山车般的低谷，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斯科塞斯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他也自暴自弃沾染上了毒品可卡因。在深刻反思自我毁灭教训的同时，斯科塞斯想到了杰克·拉莫塔，他对拉莫塔事业的起伏波折感同身受，终于同意拍摄迪尼罗一直梦寐以求的拳王角色。斯科塞斯自身的苦楚，通过影片拉莫塔凄惨的人生经历得以移情塑造，其人物的痛苦写照是拉莫塔的，也是斯科塞斯本人的。

斯科塞斯曾表示，他已经不寄希望有斯皮尔伯格影片那么多的观众，甚至连弗朗西斯·科波拉也不指望了，他的观众是他周围长大的聪明人，皇后区的人，卡车司机，搬家具的人，如果他们觉得他的电影好就足够了，其它一钱不值，他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他才有勇气破釜沉舟拍摄《愤怒的公牛》。

马丁·斯科塞斯在片场

在电影拍摄之前，斯科塞斯曾经两次前往麦迪逊广场观看拳击比赛，现实场景血淋淋的海绵和浸血的护栏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细节被他运用到影片的实拍过程中。

影片的序幕是震撼人心的，拉莫塔一个人在拳台上用训练服盖住头，只有他一个人在忧郁哀伤的音乐中蹦跳舞动，摄像机的镜头在拳台外滑动，与拳台高度处于同一水平线的视角，形成从足部仰拍的效果。浪漫的慢镜头捕捉到拉莫塔拳击战靴的前后上下优雅的移动过程。而整个人物是在空旷黑暗的拳击场背景下，周围的座位空空如也，仅有的几个台下人物也在强烈的聚光灯逆光照射下若有若无。拉莫塔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影像表达着黑暗中躁动、幽灵般的鬼魅和凝重，这是一个孤独男人的舞蹈，这是一个独孤求败拳手的高冷，黑暗的色调意味着许多的未知因素需要主人公去求索和探寻，这是孤独的旅程，前路漫漫简装出行，只有拳头的挥舞才能披荆斩棘，敢问路向。整个独自拳台舞动的过程描述是史诗性的，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是震颤心灵深处的，哀怨、低沉、雄浑的配乐是笼罩性的，“布鲁克斯公牛”的出场是孤狼式的踯躅前行。

罗伯特·迪尼罗饰演的拉莫塔剧照

影片以倒叙开场，在酒吧的卫生间中，拉莫塔为当晚的脱口秀演出独自进行着彩排，这段开场白与影片的结尾形成了有效的呼应。如今离开拳坛的他已经大腹便便，大幅超重的他已经被绝缘于拳坛之外。喋喋不休的打油诗成为了他谋生的手段，一生钟爱的拳击事业已成过眼云烟，而他却念念不忘，“给公牛一个舞台，他就会发怒”的台词是怀旧的，是对往日辉煌岁月的不舍，是对今日混迹酒吧博取食客掌声的无奈写照。习惯了山呼海啸，习惯了聚光灯的打照，习惯了舞台中央，酒吧的舞台虽小，但能唤起往昔的记忆，虽然有些寂寥冷清，但不改他“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的渴望和期冀。

拉莫塔内心孤独的挣扎是自我毁灭造成的，心胸狭隘点燃了易怒的性格本性。曾经泳池边的少女维姬是他所有目光的专注投射，维姬的一颦一笑是他生活和思想的全部内容，但他难以接受维姬与黑社会成员朋友萨尔维的寒暄应酬，对维姬日常礼节性的亲吻哥哥乔伊妒火中烧。最亲近的人也最易受到伤害，与维姬的关系从相识到分离，拉莫塔将阳光灿烂般日子的爱情葬送于嫉妒、猜疑和暴怒的性格之中。

凯西·莫拉蒂饰演的维姬剧照

拉莫塔的孤独是注定中的，哥哥乔伊为了他的拳击事业往来奔走，在陪练的过程中伤痕累累，却仍然要看着亲兄弟把与维姬偷情的罪名莫须有地扣在自己头上，在毫无防备下遭受弟弟的硬拳和毒脚，在妻子和孩子面前颜面丢尽，蜷缩在地那一刻，宣告了亲情和情同手足默契的结束。拉莫塔自掘坟墓，他的孤独是画地为牢的自我疏离和禁锢，自绝于爱情和亲情的同时，拉莫塔也失去了同外界的一切沟通，包括他一直都嗤之以鼻对拳坛操控的黑道势力的联络。

马丁·斯科塞斯对拉莫塔孤独的刻画具有强烈的肉体自虐倾向，在与哥哥乔伊关系正常时，他让乔伊手不带任何防护对自己的面门进行暴力击打，铿锵的击打声招来的回应是拉莫塔“更狠些”的喊叫，表现了他泰然自若的坚毅和倔强性格，以及肉体自虐的倾向。在与罗宾逊的终极对决中，他在奄奄一息的情态下，仍然以不倒翁的姿态面对宿敌疯狂的进攻，鲜血喷溅当中挑衅的眼神依然如故，他用自身肉体的毁灭对抗着罗宾逊的杀戮行为，而他却岿然不动地站立在拳台上，依靠着浸满自己鲜血的护栏绳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斯科塞斯对这段剧情的刻画和拉莫塔的形象，依稀可见耶稣受难于十字架上肢体的造型。即便如此惨不忍睹，他仍然追上在庆祝胜利的罗宾逊，挑逗地说：“你没有击倒我呀，雷”，随后几乎踉跄倒下，被教练和助手搀扶住，其“公牛”的倔强和刚毅性格彰显无遗。

拒绝倒下的拉莫塔剧照

斯科塞斯的大特写镜头是贯穿影片始终的，面部特写，包括肢体部位的特写是《愤怒的公牛》镜头语言最突出的特色，一反传统的进入拳台内的拍摄是革命性的，他让摄影师迈克尔·查普曼进入到拳击场内，几乎是扮演着拳手对抗者的角色挥舞着摄像头，他的镜头和机位总是围绕在拳手的周围。挥汗如雨的拳手的面部表情，受到击打后的血浆喷溅的慢镜头呈现，旋转的机位制造的拳手轰然倒地的眩晕效果，都十分震撼人心，呼啸的出拳伴随着动物嘶吼的配音渲染了拳手动作的凶残和无情。拳台下是维姬的痛哭失声，拳场外是哥哥乔伊电视机前的扼腕叹息，而这一切都在滴血的护栏绳的特写镜头面前相形见绌，那是拉莫塔的痛楚，那是他的自残自虐求得再生的诉求，那是斯科塞斯人生陷入低谷后自我毁灭行为的泣血写照。

滴血的护栏绳特写

因为在酒吧容留未成年少女，拉莫塔被判罚款，为了筹集款项，他拿出了冠军金腰带，将上面的珍珠玛瑙砸下来当钱，但到了当铺他才明白，没有腰带为依托的珠宝已失去了荣誉的象征性价值，这如同他的冠军身份一样，没有爱情、家庭和亲情的支撑和维护，他也失去了耀眼的光环而坠落为凡人。

拉莫塔因为不能筹集到罚金而入狱，他孤身面对黑暗冷漠的牢房，在危难之时已没有人可以求助，他用拳头奋力击打墙壁，用额头猛烈撞击，哭喊着“我不是畜生”。斯科塞斯通过这种刻画，诠释着落魄者无法调节的内心矛盾冲突和困境，这种孤独是毁灭性的，是煎熬难耐的，身处其中的人只能通过自残自虐的方式进行绝望的发泄，在自我毁灭和自我肉体否定中完成肉体层面的救赎，这是向死而生的痛苦过程。

迪尼罗和凯西·莫拉蒂剧照

拉莫塔虽然因自身性格缺陷落得众叛亲离的结局，但这个角色的塑造是值得同情的，因为他对自己所犯的错误进行了坦诚的告解和忏悔。在影片的中两场汽车戏中，斯科塞斯用不言自明的隐晦手法表达拉莫塔性情的转变，是悔罪的表现。

在酒吧外维姬开车前来辞别，为了防止拉莫塔的暴力发泄遭到侵害，她把车玻璃窗只打开一小部分，对于拉莫塔的落窗交流要求不予理睬，在交代完来意后维姬驾车扬长而去，而拉莫塔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没有从前的暴跳如雷，有的是少有的冷静，他平静地喝下了自己酿就的苦酒。在大街上，他碰到低头行走故意回避他的哥哥乔伊，曾经拒绝通过电话道歉的拉莫塔追了上去，在地下停车场，他搂抱亲吻哥哥，抚摸哥哥的脖颈，进行了真诚的道歉和悔罪，但乔伊表现被动，打开的车门如同维姬关闭的车窗没有什么两样，是冰冷的。但拉莫塔放下了自己冠军的架子，欣然接受爱情和亲情远离给自己带来的刺痛，他在精神层面对自己的错误发出了告别的呼喊，他在灵魂上进行着痛苦救赎的努力，也试图挽回曾经温暖的爱情和亲情，这是对他精神层面救赎的有力刻画。

乔·佩西饰演的乔伊剧照

斯科塞斯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在成为导演之前曾有当牧师的志向，但最后被法国新浪潮电影感染而弃&#;神&#;从&#;影&#;，由报考神学院转投纽约大学电影系，这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他百折不挠拍摄争议影片《基督最后的诱惑》（）的决心。斯科塞斯在拉莫塔形象塑造上具有大量的神学暗示，比如在与罗宾逊决斗的戏份中，局间休息教练手划着十字，给了拉莫塔一件类似圣餐饼的圆东西；拉莫塔拒绝倒下而悬于护栏绳的耶稣受难形象也绝非巧合，那是斯科塞斯刻意的设定；在牢房里的一片漆黑当中自我摧毁的拉莫塔的肩膀上仍然有一道刺眼的亮光，有拉莫塔存在被救赎的可能和具有拯救价值的深刻寓意。

影片正片结束后，字幕形式出现了《圣经》中的一段话，其中一句是“从前我是瞎子，现在我能看见了”，这段寓意深刻的文字类似于斯科塞斯拍片后的感悟和总结：通过这部片子的拍摄，他经历了肉体和心灵的洗礼，他得到了救赎。一方面，说明拉莫塔对过去自己的罪有了新的认识和领悟，另一方面，斯科塞斯直抒胸臆，通过拉莫塔人生的苦难波折，表明自己将从抑郁和毒品的困境中走出来，大步向前，以全新的自我开始新生活，他不再迷茫，他有了坚强的意志和决心。

不再年轻的迪尼罗与老年拉莫塔

斯科塞斯通过执导《愤怒的公牛》走出了事业失败的阴影，影片一举获得奥斯卡8项提名，包括斯科塞斯的最佳导演提名，“能看得见的”斯科塞斯在此后的创作中坚持自己的一贯风格，不再摇摆不定，得以在导演之路上继续前行，为观众奉献了《好家伙》（）、《赌城风云》（）、《纽约黑帮》（）、《爱尔兰人》（）一系列黑帮片经典。罗伯特·迪尼罗的表演有口皆碑，《愤怒的公牛》是他演艺生涯的巅峰作品，在拍摄完拳击戏后，斯科塞斯让他前往意大利暴饮暴食以增加体重，影片后半部分发福的迪尼罗形象巨变，增重磅的他连鼻子都胖了起来，形象与拉莫塔极其相似，这一实践性的表演为后来的演员树立了榜样，克里斯蒂安·贝尔和查理兹·塞隆为角色而改变身形深受迪尼罗的影响和感召，他也因此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精彩的表演在斯科塞斯自我肉体和灵魂的救赎过程中功不可没。

增重后的迪尼罗形象剧照

乔·佩西在出演《愤怒的公牛》之前名不见经传，但乔·佩西和他向斯科塞斯推荐的女演员凯西·莫拉蒂分别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女配角提名，从而走上明星之路。年轻但声音沙哑的凯西·莫拉蒂的表现可圈可点，在被拉莫塔质问是否与乔伊有私情一场戏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无论如何回答都注定会遭到拉莫塔一顿暴打，她索性违心承认与乔伊有私情，其回答的台词柔中带刚，十分犀利，对拉莫塔猜疑的性格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嘲讽和鄙视，塑造了一个有韧性、与家庭暴力顽强抗争的女子形象，二者精彩的表演，也为斯科塞斯的自我救赎成功做出了一份贡献。

凯西·莫拉蒂剧照

《愤怒的公牛》被认为是美国新浪潮电影的收山之作，具有里程碑意义。斯科塞斯因为个人沉浮的经历对拉莫塔的戏剧人生重新审视，他用震撼性的现实主义大特写镜头，用黑白片的形式，浓墨重彩地刻画了拉莫塔肉体自我毁灭和精神层面的救赎之路，从而将自己的人生坎坷寄托在拉莫塔的人物塑造当中。影片成功地将斯科塞斯从导演事业的低谷中拉了回来，打造了一个“能看得见”的马丁·斯科塞斯，完成了他本人灵与肉脱胎换骨般痛苦的救赎。

斯科塞斯和迪尼罗在片场

《愤怒的公牛》普遍被认为是美国电影史的一部经典之作，在美国电影学会“百年百大电影”榜单上高居第四位，其地位远远超越了斯科塞斯的公认最经典《出租车司机》（第位），斯科塞斯和迪尼罗赌注式的创作得到了回报，影片是最具斯科塞斯风格的一部作品，在流行文化中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受到影迷的广泛推崇和膜拜。

在一次采访中，斯科塞斯曾透露他当时的心境，他说道：“我把我所知道的和感知到的东西都投入到了这部影片里，我当时认为它是我职业生涯的结束”，置于死地而后生，在背水一战中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和精力，斯科塞斯的导演事业因此得以涅槃重生，这可能是对一切奋斗在前进路上，生活事业遭遇重大挫折打击的人最有意义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