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厨子 戏子 痞子》 - CCTV节目官网

《厨子戏子痞子》：好电影也可以不按照常理出牌

文/王麟

作家莫言在谈论他的成名作《红高粱》时曾经提到，小时候他杀过鸡，一刀下去，鸡头落地，鸡脖子附近的皮肤会收缩，借此经验，他在小说中描写了鬼子杀人砍头的细节，与实际情形一模一样，惹得一位老将军怀疑莫言是个上过沙场的战士。其实不是，因为杀鸡和杀人性质相同，鸡头和人头也没两样。莫言用这个妙招，重写了山东高密那段鲜为人知的抗战史，也开创了另类抗战小说的创作。我们很难确定，现在抗日童话剧满天飞、惹人厌，莫言是不是始作俑者，已经不可考。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莫言重写抗战小说，并不意味着小说细节胡编乱造，他基于事实的创作，才会让《红高粱》充满了血性、现实和无穷的魅力。

其实，在莫言重写另类抗战小说之前，早已经有一个人用章回体进行过尝试，那就是刘流的长篇小说《烈火金刚》，这是一部极为别致的小说，充满了传统的侠义精神，小说中塑造的八路军首领肖飞，武艺高强、英雄虎胆，杀敌买药，誉满全城，令敌人丧胆，令百姓传诵。

但是，不管用章回体也好，还是用魔幻体也好，这些都是基于历史事实的再创作，远没有荒谬到徒手撕开鬼子的地步。

许世友武功盖世出自少林，拿一把大砍刀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但是他也没有用手撕过鬼子，即使徒手和鬼子摔跤，也不一定能赢。抗日神剧的导演已经走入了另一个极端，用超自然的意淫手段，将曾经踏遍中国和南洋的凶狠顽强武装到牙齿的日寇，变成了纸人，不需用火，以为只凭一把钢拳，就能捣毁东瀛四岛。

除此之外，不能不提一下《地道战》、《地雷战》等传统红色影片，无一例外，都是抗日意淫大烂片。虽然，我下这个结论对那些牺牲在冀中的前辈们不敬。但是真实的抗战，不但有勇，更要有谋，不但流血，更要献身。

谈起谋略和斗智，不能不提一下以《暗算》系列成名的作家麦家，他的一系列谍战小说和电视剧引起了很大轰动。最近我将他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暗算》翻了翻，只读了听风者这章之后，就没再读下去。原因很简单，如此单调且没有细节的小说，怎么会获得最高文学奖？也许是我未读完全书的原故吧。

麦家一出，谍战无敌，滥觞遍地，跟风多矣。我不去评价谍战电影和电视剧的好坏与水平的高低，我之所以谈这么多，就是想引出今天要谈的电影《厨子戏子痞子》。

（一）好电影并非一定要平铺直叙

文似看山不喜平，看电影何尝不是如此？那些看了开头便猜到结尾的电影，与蹩脚三娘煮的白水挂面没啥两样。即使如经典名著改编的电影，观众虽然早已经知道了结局，也希望在观影的过程中，期盼导演在故事讲述与情节推进上来点惊喜。

管虎这部电影带给观众很多惊喜和意外，最大的惊喜就是电影的叙事结构。很明显这部电影借鉴了很多国外经典名片的叙事方式。如果不明真相的观众看了开头就不喜欢这部电影的话，那是因为电影开场半个小时的表演颠覆性太强，说实话，我也给吓着了。演员们拿腔拿调、装疯卖傻的表演让人掉了一地眼珠子，疯疯癫癫地让人把料理店当成了精神病院。如果不继续看下去的话，真的以为管虎在玩弄观众、胡乱折腾。

其实，如果观众在开头几场重头戏中能够产生颠覆性感受的话，管虎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因为接下来情节急转直下，从戏台转为后台，演员的面具摘下来，观众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闹剧，是一部正剧。

其实，电影的精彩绝非仅限于此处，电影的更精彩之处就在于，导演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战故事，能够用出人意料的手法掰开揉碎之后，做成一道满汉全席，再献给观众。

细品此片，独具匠心的地方比比皆是，不看到最后，观众根本不知道导演在讲什么故事，情节往哪里发展，剧中人物如何表现自己的大智大勇。只有看到最后，才会恍然大悟。惊喜的同时，就是深深的感动。

看了电影开头，再品味结尾，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像我一样五味杂陈、敬佩有加：管虎，你太牛逼了！

（二）抗日，不止杀鬼子那么简单

全国抗战浓缩到北京城，北京城的抗战浓缩到日本料理店，料理店里面的抗战浓缩成几个人的表演。如果没有对电影超强的把控能力，一不小心，影片就会成为笑柄。幸运的是，导演拿捏的分寸得当，最终还是练成了这把干将莫邪宝剑。

戏中有戏，戏里戏外真真假假，斗智斗勇笑料无穷。电影将谍战、搏杀、舞台、拷打、致死病毒、逼问解药等元素综合起来，以病毒疫苗为线索，展开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抗日活剧。

电影要说逗乐，绝对是险中求乐；要说搏杀，重机枪也会喷吐怒火；要说舞台，张涵予的戏子绝对NO1；要说斗智，自认为全国最笨的大学生间谍战队员战胜了日本少佐；要说有情，战友情、同窗情和儿女情，情情入骨；要说惨烈；三个人可以抵挡挡日军一个机械大队。

情节变化莫测、逼问万分火急，戏剧张力完美体现，这种独特的抗日战场，绝对令人耳目一新。

观众在惊讶与颠覆中开始，在感动与回味中结束。那些舍生忘死的抗日英雄们，怎不能让人心有戚戚？

（三）向英雄致敬，向战士致敬，向前辈致敬

管虎这部电影，滑稽中包含激情，戏谑中带着沉重。英雄并非要上烈火战场，智慧也可以战胜狂魔。刘烨的厨子，张涵予的戏子与黄渤的痞子，相映成辉，笑料百出。然而一到幕后，真实身份揭开，我们才知道他们在万分危急中执行一个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最初的惊讶被揪心所取代，追寻英雄们的工作进展，看他们如何用知识、勇气完成使命，成了后半部分观众最需要关注的内容。电影抓人，也体现在了这个方面。

如果仔细观看这部影片，也会发现管虎在向很多电影前辈致敬。诺兰的《记忆碎片》自不必说，《逃出德黑兰》也给了这部电影以启示，在电影达到第一个高潮之时，我竟然听到了周星驰电影《功夫》里面熟悉的配乐。那种感觉，可以用奇妙二字来形容。

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乌尔善之后，我所敬佩的导演名单里面又加了一个人的名字——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