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剧】AA制生活 (全集：38) - 看完 - 播单 - 优酷视频

＂老周，这是啥？你咋又给我发红包了？退休钱就那么多，咱可不能瞎花啊！＂老伴儿接过手机，红包页面上闪着光，她皱起了眉头。

我笑着摆摆手，心里头却暖烘烘的。

我叫周国明，今年六十六岁，是国营轧钢厂退休的老工人。

跟老伴儿李秀芝结婚四十多年，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俩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是AA制搭伙过日子。

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跟老伴儿都退休在家，每月领着不多不少的退休金，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咱们这一代人，年轻时候苦日子过得多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谁不想攒点钱防老呢？

记得那是年初的一天，天还飘着零星小雪，我俩裹着厚棉袄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年货。

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脚下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秀芝忽然说起了这茬。

＂老周，你说咱俩都有退休金，钱搁一块儿花也怪乱的，要不咱分开花？＂老伴儿一边走一边说，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啥意思？＂我一时没转过弯来，停下脚步看着她。

＂就是AA制呗，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她解释道，＂你的钱你花，我的钱我花，家里的柴米油盐咱一人一半。＂

＂这样清清楚楚的，多好。＂她补充道，眼睛里闪着认真的光。

说实话，当时我还挺赞成的。

从小到大，我们这代人经历过集体食堂、粮票、布票的年代，对钱财总有种本能的珍视。

再说了，各自管钱，老了生病了也有个保障，免得给儿子儿媳添麻烦。

＂行啊，就按你说的办。＂我点点头，两人就这么简单地决定了以后的生活方式。

回到家，秀芝拿来一个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写下了分工：水电煤气费我出，买菜做饭的钱她出，大件儿东西一人一半。

日子就这么过着，倒也没啥不便。

每到月初，我俩就把该交的钱凑到一起，然后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街坊邻居都说我们有新时代思想，连儿子小周都夸我们想得开，不给年轻人添麻烦。

就这样，我俩的AA制搭伙生活一直持续了下来。

家里的日子过得挺规整，早上我去小区锻炼身体，她去菜市场买菜；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各自有各自的活动，我去棋牌室跟老伙计们下下棋，她去广场上跳跳舞。

晚上回来看看电视，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外头热得像蒸笼一样，我正在院子里乘凉。

忽然肚子右边疼得厉害，像是有把刀在里头搅，疼得我直不起腰来，冷汗都下来了。

秀芝一看情况不对，慌忙放下手里择到一半的豆角，赶紧叫了出租车带我去医院。

＂师傅，麻烦快点，我家老头子疼得厉害。＂她催促着出租车司机，一边用手帕不停地给我擦汗。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检查后皱起眉头：＂老同志，这是急性胆囊炎，得动手术啊。＂

我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心里一沉，心想这下麻烦了。

＂手术费大概需要一万五左右，＂医生翻看着检查单说，＂医保能报销一部分，但自费也得七八千。＂

我躺在病床上，心里盘算着自己卡里的钱够不够。

最近给儿子家添置了些家具，又给孙子报了个补习班，卡里余额恐怕不足。

还没等我开口，秀芝已经拿着她的存折去缴费了。

她的背影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坚定。

＂大爷，你老伴真好，＂隔壁床的小伙子说，手臂上还插着点滴，＂我奶奶住院那会儿，我爷爷抠门得很，一分钱都不愿意多掏，都是我爸妈掏的钱。＂

我嘴上没说啥，心里头却有点不是滋味。

咱们搞AA制，医药费应该自己出才对，可是秀芝二话不说就去交钱了。

这不合规矩啊。

手术很顺利，但医生说术后需要住院观察三周，以防并发症。

这段日子，真是亏了秀芝。

白天她端茶倒水伺候我，帮我擦身子、倒尿壶，晚上睡在医院的陪床上，那硬邦邦的木板床睡得她腰酸背痛。

有时半夜我要翻身，稍微一动，她立马就醒了，轻手轻脚地帮我。

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家属换班轮流照顾，唯独秀芝一个人日夜守在我身边，从不喊累。

＂秀芝，你回家睡一晚吧，别在这遭罪了。＂我不止一次这么说，看着她眼下的青黑色。

＂瞎说啥呢，你这样我咋放心回去？＂她拿热毛巾给我擦脸，毛巾上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你安心养病，别想那么多。＂

邻床的老刘家属来换班时，看着秀芝的背影，感叹道：＂老周，你家老太太真是好啊，这么大年纪了还照顾得这么周到。＂

我点点头，嘴上应和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住院的日子里，秀芝几乎没合过眼。

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坐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借着走廊的微光，一针一线地缝补我的衣裳。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辛劳，一针扎下去，又一针拉起来，仿佛在缝补我们这些年被时光磨损的情感。

出院那天，我偷偷看了看医药费清单。

扣除医保报销的部分，自费的七千多块全是从秀芝的卡里出的。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又拉不下脸来提这茬。

回家后，我身体还很虚弱，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休养。

秀芝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补身体，小米粥、蒸蛋、清炖鱼汤，每天变着花样。

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生怕有灰尘影响我的恢复。

有一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听见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秀芝在灯下数钱，嘴里念叨着：＂医药费花了七千多，还借了林大姐两千，这个月又得紧巴巴地过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我心上。

那一刻，我站在厨房门口，心里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原来她还借了钱，可她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我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秀芝一直默默付出，而我却视而不见。

我悄悄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浮现出年轻时的画面：那会儿我在轧钢厂上班，累了一天回家，秀芝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儿子小时候生病，她连续几天几夜不合眼地照顾；她本来有机会去技校进修学缝纫，却因为要照顾家庭放弃了......

秀芝年轻时是厂里有名的美人儿，多少小伙子给她递过纸条。

她却选了我这个没啥特别的普通工人，跟我过了一辈子清苦日子。

这些年来，我太习惯她的付出，反而忽略了她的不容易。

特别是这三年的AA制，表面上看着公平，实际上对她并不公平。

她买菜、做饭、洗衣、打扫，付出的劳动远比我多，可我从来没想过要补偿她。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上一阵愧疚。

出院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去参加老战友聚会。

几个老伙计约在小区旁边的茶馆，一帮老头子坐在一起，手里捧着盖碗茶，免不了互相吹嘘儿女多孝顺、老伴儿多贤惠。

茶馆里飘着茉莉花茶的清香，老旧的吊扇吱呀呀地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仿佛在计量我们已经不多的时光。

＂老周，听说你最近住院了？老伴儿照顾得咋样？＂我老战友张德胜问道，他那双浓眉下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还用问吗？肯定照顾得好呗！＂另一个战友王建国插嘴，拍了拍我的肩膀，＂咱老周家的李大姐，那可是出了名的贤惠。＂

＂可不是嘛，＂张德胜点点头，＂我家那口子整天说你们夫妻恩爱，羡慕得很呢。＂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和秀芝这些年搞AA制，不知道会怎么想。

＂老周，你有福气啊，＂另一个战友李铁柱说，＂我左邻右舍有个老头子，跟老伴儿搞什么AA制，结果老伴儿生病没人管，最后孤零零地走了，老头子现在后悔得直拍大腿。＂

＂现在日子好过了，咱这把年纪了，就该好好享受享受。＂张德胜端起茶杯，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年轻时候吃了多少苦啊，最重要的是善待相伴一生的老伴儿啊！＂

这话像一记闷棍，让我沉默了。

聚会散了，我独自往家走。

夕阳西下，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街心花园，看见一对白发老人手牵手散步，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头子过马路。

老太太的背有些驼，步子却迈得很稳，像是要把所有的重量都扛在自己肩上。

这一幕让我鼻子发酸。

我跟秀芝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相互扶持的。

记得那年厂里放假，我俩骑着自行车去郊外玩，半路上车胎爆了，我们推着车走了十多里路，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特别开心。

啥时候变成了如今这样，事事算计清楚的＂搭伙人＂了？

回到家，秀芝正在厨房做饭。

灶台上的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围着围裙，身影在傍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我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腰也不如从前挺拔了，但在我眼里，她还是那个年轻时笑起来甜甜的姑娘。

＂发啥愣呢？快去洗手吃饭。＂她头也不回地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秀芝，＂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嗅着饭菜的香气，＂我想学用智能手机。＂

她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满是诧异：＂你要手机干啥？前段时间不还说那玩意儿是年轻人的东西，咱们用不着吗？＂

＂儿子总说让咱们跟上时代，现在啥都用手机支付，方便。＂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天，我让孙子教我用智能手机。

这小子十四岁，比我精明多了，手把手教了我大半天，从开机到发微信，再到转账发红包。

我学得很认真，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秀芝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不解：＂老头子，你这是吃错药了？以前让你学新东西比登天还难。＂

＂人老了，总得学点新东西，免得跟不上时代。＂我笑着说。

孙子走后，秀芝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我笑着拍开她的手：＂去去去，好好的发啥烧。＂

等我学会了基本操作，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每月退休金的大部分都转到了秀芝的账户上。

然后，我隔三差五地给她发红包，有时候二十，有时候五十，每次都附上一句话：＂感谢相伴，余生请多指教。＂

刚开始，秀芝很不习惯，总是拒绝接受我的红包。

＂你这是闹哪出啊？＂她皱着眉头问，＂咱俩搭伙过日子这么多年，突然整这一出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想感谢你。＂我故作轻松地说。

＂莫名其妙！＂她嘴上嫌弃，可还是把红包收下了。

邻居林大姐看见了，好奇地问秀芝：＂老周这是转性了？以前不是挺抠门的吗？＂

＂谁知道他抽的哪门子疯。＂秀芝嘴上这么说，眼角却掩不住笑意。

我没直接回答秀芝的疑问，而是开始学着做家务。

以前从不沾手的厨房活，现在也硬着头皮去做。

切菜切得歪七扭八，炒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我坚持每天早上起来给她做早餐，周末带她去公园散步。

家里的老姜快用完了，我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去超市买了回来；她常年手脚冰凉，我给她买了双保暖的棉鞋；她爱看的连续剧更新了，我记下时间提醒她。

这些小事，我做得笨拙却认真。

起初，秀芝以为我是心血来潮，没当回事。

可当她发现我每天坚持，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感动。

有一天，小区里的王大妈拦住秀芝，神秘兮兮地问：＂你家老周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秀芝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啥呢！我家老周是那种人吗？＂

回到家，她把这事儿跟我一说，我哈哈大笑：＂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去哪野啊？就是觉得对不住你，想补偿补偿你。＂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查出啥病了，瞒着我？＂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我摆摆手，＂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人这辈子，活着一天是一天，开心最重要。＂

这天早上，我又做了顿不太成功的早餐。

面条煮得太软，鸡蛋也煎糊了一角，厨房里一片狼藉。

秀芝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我忙碌的样子，突然红了眼圈。

＂你到底是咋了？这些日子怪怪的。＂她问，声音有些哽咽。

＂咋了？＂我故作糊涂。

＂你突然学用手机，给我发红包，做饭洗衣服，还天天变着法儿地讨好我，＂她盯着我的眼睛，＂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我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我们共同走过的见证。

＂秀芝，咱们在一起四十多年了，我一直以为AA制是公平的，可我错了。＂我深吸一口气，＂那段住院的日子，是你日夜照顾我，花钱不说还受累。＂

＂我刚知道你还借了钱，可你一个字都没跟我提。＂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钱财是身外物，最珍贵的是相濡以沫的情义。＂

＂这话啥意思？＂她眨着眼睛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咱们以后不搞AA了。＂我斩钉截铁地说，＂咱是一辈子的老伴儿，钱放一块儿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还要继续给你发红包，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我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心里头有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伙子，脸都热了。

秀芝低下头，我看见她的眼泪滴在桌子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傻老头子，＂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眼里却带着笑意，＂谁稀罕你那几个钱啊。我这辈子跟着你，图的就是个心安。＂

＂咱俩搭伙过日子也好，AA制也罢，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她说着，伸手帮我整理衣领，就像几十年来每一个清晨做的那样。

我伸出手，覆在她有些粗糙的手上，那触感熟悉而温暖：＂余生还长，咱俩好好过。＂

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

那时候我俩刚结婚，住在厂里分的一间小平房里，冬天冷得要命，我们就挤在一床被子里取暖。

秀芝常常把热水袋塞到我脚下，自己却躲在被子里直打哆嗦。

＂你别冻着，＂我心疼地说，＂咱俩一起暖和。＂

＂没事，＂她笑着说，＂只要你暖和，我就不冷了。＂

想到这些，我心里一阵酸楚。

从那以后，我每月都坚持给秀芝发红包，不是因为欠她的，而是把它当成表达爱意的方式。

我们的生活也慢慢有了变化。

我学会了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虽然味道比不上秀芝做的，但她总是吃得很香；我们开始一起去公园晨练，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一起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晒太阳。

儿子看见我们的变化，笑着说：＂爸，你这是开窍了啊？＂

＂你懂啥，＂我故作严肃地说，＂人老了，就该惜福。＂

有时候在公园散步，我会偷偷掏出手机，给她发个小红包，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秀芝也变得不一样了。

她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买了几件颜色鲜亮的衣服，甚至在我的鼓励下去了趟美容院，染了头发，回来的时候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

＂好看吗？＂她问我，眼里满是期待。

＂好看，特别好看。＂我由衷地说。

前几天，小区的张大爷走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老周，听说你天天给老伴儿发红包？咋想起来整这一出了？＂

我笑着没直接回答，只是说：＂张老哥，你媳妇过生日的时候，记得也发个红包，准保她高兴。＂

张大爷半信半疑地走了，回头回头地看我，好像我得了什么怪病似的。

林大姐也来凑热闹：＂老周，听说你现在会做饭了？＂

＂会一点，＂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想让秀芝轻松点。＂

＂哎呀，羡慕死人了。＂林大姐叹气，＂我家那口子啊，一辈子没进过厨房，连个鸡蛋都不会煎。＂

我心里暗自得意。

年轻时，我们把日子过得太苦了，总想着省钱；到老了，才发现钱再多也比不上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完余生的踏实。

昨天晚上，我们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

窗外星光点点，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台灯，温暖而安静。

秀芝枕在我臂弯里，小声问：＂老周，你说咱俩这辈子图啥呢？＂

我想了想，伸手抚摸着她的白发，轻声回答：＂大概就是图个相互搭伙，白头到老吧。＂

她笑了，我也笑了。

窗外月光如水，屋里是温暖的灯光。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人生最大的幸福不在别处，就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在每一个并肩同行的脚步声中。

＂明天去超市，给你买你爱吃的糖炒栗子。＂我说，想起她总是爱吃甜食，却舍不得买。

＂好啊，＂她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不过红包就别发了，省着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