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现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从容,这是一种很好的人生状态,我把这种状态叫作:无处而不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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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在家看电影,观看大量的老片子。我也喜欢跳舞,纯粹就是个人爱好,跟随着音乐舞动身体,流汗很多,心情也就变得更好了。
随着年龄增长,我发现自己身体的新陈代谢能力确实变慢了,我把它当作时间给予自己的警示键。现在除了喝咖啡,我也开始爱上了喝茶,非工作需要的情况下,我已经戒碳水很久了。休息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会给自己煲一锅蔬菜汤,萝卜、土豆、洋葱、玉米这类蔬菜,炖上几个钟头,一般也够吃上两天。健康又营养,我很乐意琢磨这些偏门食谱。
不太会刻意要求自己很瘦,除非角色需要。容貌焦虑对我来说,一直都还好,可能从出道到现在我都没有加入帅哥赛道,反而不会被外貌这类问题困扰。
严格来讲,现在的我跟二三十岁时的自己没有太大区别,如果非说有些不同,只能说是经历过了更多的事,心态上有些变化。不变的是,我依然对很多事情保持好奇。年轻时因为经验不足,上台之前的我总是会很紧绷,很怕台上会发生什么状况外的事,现在就不会这样了,因为我知道一切事情都可能发生,怕是没用的,真的遇到只能冷静处理。
年轻时候演舞台剧,我会考虑在台上怎么压制对手,急于在观众面前展示自己,甚至加了很多没必要的肢体语言,现在看来反而是画蛇添足。这几年,登台之前的我也还会紧张,但严格来讲,现在的紧张来源于对舞台的敬畏之心,经验会让我更从容地完成角色。
我很喜欢现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从容,这是一种很好的人生状态,我把这种状态叫作:无处而不自得。
年到年这4年时间,我先后出演了6部舞台剧。演舞台剧确实很过瘾,观众给予我能量的同时也教会了我很多知识。我也很享受舞台表演,演技和内心都成长很快。这几年即便再忙,只要有时间我都愿意再回到舞台上,舞台剧表演对演员综合能力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想演好角色,就必须专注于当下,必须彻底全身心地与角色合而为一。更刺激的是,即便你十二分地小心,也避免不了出错,但你要做的是快速做出反应,来解决这个错误,这当然需要台上的演员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很好的处理问题能力。
话剧舞台很空旷,观众没有办法很近地看到演员,所以它常常需要我们加一些动作和肢体动作来表达角色。但影视剧完全不同,镜头就是观众,它往往距离你很近,加那么多复杂的动作和表情是画蛇添足,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些都是时间教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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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就是你的呼吸。我刚入行的时候,有一位非常敬重的前辈曾经跟我说:耀庆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演戏没有节奏。我当时听完很木讷,她又接着问我,她说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表演的节奏?我摇头,她说,其实节奏就是你的呼吸。
我正式做主角的第一部戏是部周播剧,每周一集,连续播了个礼拜。那算是我第一次演大体量的戏,基本上是在边学边演。刚开始的几周,我几乎天天被骂,导演也非常严格,他经常说我:“这个镜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挡了别人的光!”“现在是近景,你动什么动!”
这部戏的拍摄很辛苦,每个工作人员都非常认真。我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什么是全景、中景、近景,学到了切近景你要怎么演,机器运动的时候你要怎么找到合适的角度,跟对手戏演员一起出现在镜头面前,两张脸的角度怎么搭配构图才好看。这些知识我都是在实战中学习到的。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专业演员,只要导演没有喊“停”,你就要一直保持着充沛的情绪来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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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场拍到了重头戏,导演要拍一镜到底,这对各个部门的要求都很高。为了保证拍摄过程万无一失,我们特地提前排练了很多次,我跟对手戏演员的台词也反复对过很多次。正式拍摄,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当我说到自己倒数第二句台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一下子觉得我“通了”,我好像一下子知道怎么表演了!我知道导演要什么了!如果按照卡通漫画里的画面就是我头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放光的灯泡,那一刻我知道我是真的学会表演这件事了。
就是那一瞬间,我懂了。我懂之前导演为什么骂我,也知道了怎么做才是对的了。我知道对手戏演员转身过来的时候我应该稍微低一下,我们的脸才会在一个高度,这样的构图才好看。那种感觉太奇妙了,我真的突然一下子通了,明白了,看到心中表演的那盏灯亮起来了。大概是因为那一刹那大脑中枢神经过于兴奋,我竟然忘了那场戏的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导演正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盯着整个画面,我忘了台词的那一刹那,也宣布他精心筹备的这个镜头又要重拍了,导演气到直接对我飞了一个凳子。
所以你看,前辈们的话有时候就像一滴蜂蜜,“节奏就是呼吸”这样的话乍听时完全不懂,需要慢慢稀释,反复品尝才能懂得它的妙处。那是他们演了一辈子戏用经验和时光总结出来的最精练的道理,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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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要讲求个“度”,这很重要。我之前在日本工作时去探访早乙女哲哉的“是山居”,网上很多人说他是“天妇罗之神”,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他做的天妇罗。他站在料理台上烹制食物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那种异常笃定的状态,他已经做这行年了,对一切了然于胸。今天的温度大致多少,湿度如何,等下把材料下锅炸的时候,应当蘸多少面粉。下锅的食材是茄子,还是土豆、虾子、鳗鱼?都可以,每种食物对应的油炸时间都不同,吃到每一件炸物的时候,食客就会从心底里发出赞叹,它符合你对这道菜的全部想象。
表演也讲究这样的火候。不能表演得太夸张,也不会让你感觉差了点儿意思,或者让你吃出太多的调味料的味道。上乘的表演也是如此。早乙女哲哉用了年的时间练就了手艺,用这样淬炼到炉火纯青的技术做出一道菜给你吃,你自然也能从中吃出时间的精华。表演也是这样,有时候是可以从一个演员的表演中看出他对这个角色,甚至对表演这件事理解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其实我们在工作里也是如此,细节彰显层次。可能你拿出来的一篇文章,你的一幅作品,你的一句话,你的一个动作,你做的一个PPT,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能让你的同行了解到你的能力达到了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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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月,我在南海的大地艺术节接到了一个任务,去设计一间房子。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全新尝试。它不像之前的诠释角色,已经有了个剧本,这个人物已经存在,演员在做的其实是深加工,让人物活起来,从平面到立体就可以了。但设计不是这样,它需要你把自己掏空,找个角度重新搭建,这是件非常难的事情。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就是得先做起来,开始行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对我而言,也十分好奇人生的后半段会遇到什么事情,好的坏的、喜欢的恐惧的都可以。人嘛,都是在遇到事情之后才会成长的,我们事儿上见。
最近我非常喜欢的一部戏是在奈飞上播的《影后》。完整地看完之后,这部剧很好地展现了“优质剧集”该有的样貌,合理的剧情,扎实的表演,多样性人物,它向市场传递了一种信心,只要用心做作品,观众是愿意回到屏幕前,认真看完一部长剧的。
这部剧的很多演员从业年限和实际年龄都不再年轻,但他们还在奋力拼搏。没有砸了招牌,没有坏了规矩,对得起“专业演员”这4个字,也对得起观众的期待。他们也能带着一批批的年轻人继续这样认真做事,这就是我对“中坚力量”的定义。
年轻的演员里,我觉得易烊千玺这次拍的《小小的我》是个非常好的作品,他的表演也进步很大。年轻人站在风口浪尖,很容易被质疑,不过我从演员的角度来看,能够把这个角色演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很多人只给了片面的评价,说“因为这是个容易得奖的作品你才愿意去拍的”,这是不对的,表演是很纯粹的东西,你的表演能让人动情,还能让人共情,产生思考,这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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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演过正面角色,也演过反面角色,最简单的办法是把他们都按照“人”来演,他们都是普通人。坏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呢?我接角色只有一个逻辑,就是这个人物的故事成立,这个角色能够自洽,那其实就没问题。之前有前辈演员也提到过这个问题,坏人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吗?不会,因为他的做法在他的三观下是没问题的。其实我从来没有演过反派,只是你们不认同这个角色的做法而已。所以你看,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坏人。
年我还想留一些时间给影视剧,留给一些新的角色。这样才有机会去尝试人生的更多未知可能,才有机会去跟更多高手过招。虽然这些年可能有一些行业环境的压力,但我还是会持续努力,不断去争取一些角色的可能性。
我经常对自己说,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但你也不要把自己不当回事。人要有自信,但也需要谦逊低调,因为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每个人都知之甚少,不是吗?
摄影 孙瑞祥
采访、撰文 三河
统筹、策划 暖小团
化妆、发型 Kimi
服装造型 大壮
助理 明天、Lily、芳芳
制片 July
置景、道具 Rth
美术编辑 孙毅
新媒体执行 KK